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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 元

2014
01/26
19:44
沧桑一叶

    天火热,毒毒的日头悬在天空,林子被烤得生烟。热浪一阵阵扑过来,让人喘不过气。丁老汉使劲地把草帽往下扯,企图挡住刺眼的阳光。但阳光还是从草帽的缝隙中钻进来,照在他那紫红色的脸膛上。不远处福连和福顺赤着身子撅着屁股,镢头懒洋洋地在地上蹭。
    望着两个汗水淋淋的儿子,丁老汉的心就像这天一样沉闷。不争气的东西,挖吧,挖吧,你们不是缺这缺那吗?挖出银元来,你们就啥都有了?
   “爹,热!”福连抹着额上的汗说。
   “热,歇歇。”丁老汉头也没抬,自顾抽他的旱烟。
    福连福顺停了手中的镢头,径直走到林子阴凉处,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老汉默默地转过身子,把背留给了两个儿子,似乎不愿意多看他们一眼。他对眼前的两上儿子感到生分。要不是这次分家,他根本不愿再理他们。两个儿子早已成家。大儿子福顺成家早,娃儿也说上一房媳妇。二儿子福连前两年刚成家,小俩口倒也恩爱,家里也殷实。按说自己也该享享清福了。虽说给两个儿子成家欠了不少债,但自己身子骨还利落,再侍弄两年庄稼,这债该能还清。可好景不长,老伴撒手一走,日子便栖惶了,债主们纷纷找上门来。无奈丁老汉只好召集两个儿子商议着分家。可这次分家差点没把丁老汉气个半死。
    “爹,算了,咱不挖了,那些债我来还得了,明天您就搬到我那儿。”福顺把镢头扔向一边,擦擦头上密密麻麻的汗,跟丁老汉商量。
    丁老汉望着地上浅浅的坑说:“算了吧,既然来了,索性就挖吧!”
    福顺不再吱声。他知道爹此刻的心情不好受。毕竟在农村挖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可不是件光彩的事。爹劳碌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把自己和二弟拉扯大。本该轮到自己好好孝敬的时候,娘去世了,爹身子骨一下子垮下来,整日坐在炕上抽闷烟。这次分家更是让爹伤透了心。家里穷,没啥值钱的东西。倒是当初自己和二弟成家,爹娘愁白了头,欠下一屁股债。分家时,本应是兄弟俩共同承担这些债务。可福连死话不肯,说什么爹向着自己,自己拿国家工资,理应多承担一些。爹一听就火了,指着福连说你小子当年不用功,老子用绳子绑着你到学校,你连门都不进,到现在成了庄稼人,怨谁?福连一时无语。旁边的弟媳却开了口,娘走了,总该留下点什么吧,把娘的东西分给我们,我们就承担一半的债务。
那一刻,爹愣住了。福顺看见爹眼湿了。福顺也难过,娘跟了爹几十年了,风里来雨里去的。现在人走了,留下了他们当年的定情物。爹一看这些东西,就好像娘在跟前。弟媳也太狠心了吧!谁知弟媳却不依不饶,爹,听说爷爷还给咱留下了不少银元?话音刚落。福顺发现爹已经瘫倒在地。
    福顺挥动镢头,一撮一撮的土随着飞溅的汗水躺在脚下。福连弓着腰,卖力地往下挖不时还问,爷爷给咱留下多少银元。丁老汉低着头嗯了一声,没有回答。都怪自己怎么养了两只白眼狼,眼睛直往钱眼里钻,光惦记着银元。
    坑渐渐地深了,泥土也越堆越高。汗水和泥把福顺弄成个泥人。福连早扔下镢头跳进坑里。突然,他惊喜地叫道:“找到了!”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满是泥巴的陶罐,眼里放出异样的光彩。他把陶罐慢慢地放在地上,揭开了盖子。
    然而里面什么都没有。
    福连福顺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一言不发的丁老汉。
    “银元早被我取走了,那两年你娘生你们时,得了产后风。没这银元,怕是也没有你们。”丁老汉淡淡地说。他躺在地上,看着烈日蒸腾的林子,想起了死去的孩子他娘,眼泪竟止不住地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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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赖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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