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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杉神韵

2014
01/05
20:49
沧桑一叶

 稻果飘香的金秋时节,我怀着期盼已久的心情,驱车沿着蜿蜒不平的林区公路,欣欣然来到了位于宁化县城东北部50公里的水茜乡石寮村观赏名闻遐迩的“杉木王群落”。

    当汽车艰难地爬上山顶时,一位同行者兴奋地指向对面的山顶说:“你们看,对面就是‘杉木王群落’!”我顺着所指方向远远望去:在那高高的山坡上挨挨挤挤、重重叠叠生长着苍苍翠翠的一片杉木林。那蓊蓊的枝叶织起的树冠,巍然挺立,直冲云霄,好似清代“画圣”黄慎的一幅绝妙的山景写意画。面对亩蓄积量居“世界之最”的杉木王群落,我心中油然升起一种虔诚和敬畏。

    走近古杉群,呈现在眼前的又是另一番动人心魄的景象:那壮硕伟岸的杉树,仿佛是气宇轩昂、临危不惧的仪仗队,把幽幽山谷,累累峭岩,潺潺涧水,把所有的险峻一一踩在了脚下。生长在这3亩2分林地的32株高大挺拔的古杉,平均树高30余米,胸围双人、三人合抱粗细,最大的有五人合抱粗细。那株株高耸通直、昂首挺胸、钻天拂云的古杉、各有各的姿态,各有各的神韵。你瞧,单株的挺直着身板,一副堂堂正正的栋梁之态,好似守卫村子的卫士;双株的相拥搂抱着,一种亲亲热热的恩爱之姿,犹如一对温情脉脉的夫妻;三株的紧紧相贴着,一派和和睦睦的融洽之仪,宛若一个温馨幸福的三口之家。这32株的古杉无论粗茁,无论高矮,全都笔直向上,全都挺拔俊秀,这无疑是争夺阳光的结果。但它们之间又是相互扶持的,铁塔般的树枝,枝枝交织,大的掖着小的,高的护着矮的,古藤缠绕、嫩葛交错,透出无比的友爱亲昵,组合成一个井然有序的杉木王群落,恰似一个和谐的绿色世界。

    我情不自禁地钻进古杉群中,头顶是遮天蔽日的浓荫,脚下是纵横交错的盘根,伸手抚摸着耸天入云的树干,耳畔流淌着啾啾的鸟音和嗖嗖的风声。此时,禁不住生发出一种回归大自然的亲近感和沧桑感。端详着那饱经风霜的悠悠古杉,我的思绪翩然而至,去触摸那一个个美丽的传说,去解读那一页页鲜活的历史。

    带着凝重的思绪我采访了石寮村的老人。据老人们回忆,此杉木王群是250多年前原居住在中沙高坪村的一个南唐历史学家、诗人郑文宝的后裔郑氏,因屋子发生火灾,无法在原地居住,就搬迁到石寮村居住。为了抵挡来自西北面峡谷的“风煞”,保佑村寨平安,得以立足康安、开垦田园。在郑氏的带领下,寨民齐心协力,不辞艰辛,跑到深山野岭里移来杉树苗后,在村子前下方,毅然栽下了这片杉树苗。后来村民把这片建房防风林叫做“风水林”。并年复一年,代传一代地加以保护和管理,常施以沃土垃圾,并长年累月地渗入了圈养在上方的猪、牛粪便,极大地改善了土壤条件,使之生长发育特别旺盛。历尽了250多年的风霜雨雪,如今,才巍然长成了生命的丰碑。

    250多个春秋,石寮村村民与这片古杉群结下了不解之缘。村民为保护它们的茁壮成长,不知倾注了多少心血。村民之所以离不开这片“风水林”,当然是杉木王群的默默奉献。这片古杉阅尽人间春色,历数了岁月的沧桑,那节错盘根,那壮巍身躯,以及亭亭如盖的树冠,挡风煞、蓄雨水,固砂土,而且为终年辛劳的村民遮阳庇荫,慰抚着生活在风雨中一颗颗疲惫的心,给这里的村民带来的是风调雨顺,平安富足。纯朴的村民们也象对待自己的眼睛似的保护着它,决不让那些利欲薰心的人砍伐它。曾记得,民国13年,当时的黄金銮知事(县长)急功近利,曾想砍伐这里的杉木做县衙门梁柱,遭到石寮村民的坚决反对,村民们想方设法找到当时汀洲知府郑远龙出面干预阻止,才未被砍伐,古杉群才得以保护了下来。在石寮村流传着这样一个有趣的传说:很久以前,宁化县城有位大财主,因盖一栋“五厅六院”大屋,曾派人四处寻找上好杉木做屋柱,几经周折,得知石寮村寨有一片特大杉林,财主如获至宝,愿意出高价钱,许诺以一千五百元大洋购买四株大杉木。可是,村民虽然穷得叮当响,却爱林如命,谁都不愿意砍去一株杉木。财主气急败坏,以势压人,以钱为诱,于是带上保丁,强迫砍树人来到寨上,连哄带骗,不顾村民阻拦,叮叮当当地砍将起来。谁料,斧子刚落,砍树人便腹痛难忍,“哎哟”一声倒在树下。接着保丁又抡起板斧继续砍,可是,不一会儿又昏死了过去。财主这才急忙下令“撤”。从此,再也没有人敢砍这片古杉了。被砍伤的古杉树干,一年后愈合,且奇迹般地更加长势旺盛,枝繁叶茂。因此村民们称之为“神杉”。传说虽有几分神奇的色彩,但由此可折射出村民们热爱自然、热爱生命的善良之心。

    面对眼前的古杉群,我遐思翩翩。觉得这32株古杉就是一部部博大精深的书,让人读出它的生机、雄浑和优美;读出它的沧桑和悠远。对于生长在闽西北山村的我来说,从小我就喜欢杉树,也见过不少大大小小的杉树,但从未见到过如此奇伟壮观的杉木王群落。它是杉树的佼佼者,我想,杉树没有松的苍劲,没有樟的典雅,也没有柳的婀娜,它只有默默无闻的无私奉献。它是最出色的用材树种,君不见空中的楼阁、水中的船只,地上的房屋,屋里的家具……哪一处没有杉木的倩影?哪一个没有杉木的芳香?可以说杉树是树中的伟丈夫,顽强、实用、默默无闻是它的风骨。

    村民保护着古杉,古杉润泽着村民。环顾山坡上的石寮村落,眼前是新房幢幢,炊烟袅袅,稻浪滚滚,鸡鸭群群的一幅欣欣向荣的山村画卷。举目仰望秋阳下一株株勃勃生机、顶天立地的古杉我肃然起敬,那不正是客家山民奋发向上的精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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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赖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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