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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二胡生涯

2014
01/26
21:50
沧桑一叶

    我会唱山歌是父亲教的,而父亲的二胡师从叔叔。

    最开始的时候,兄弟俩老坐在屋前檐后院子里,一块儿拉二胡,叔叔自然拉得比较好,父亲慢慢也跟得上,间或停下来,叔叔再讲解两句,父亲就边听边试拉,像一个学生的样子。我和弟弟在一边玩耍,偷偷在一边取笑这个学生的年龄,与我们相差太远,显得很滑稽。多年以后我回忆,却觉出兄弟情深的一幅画面来。

    话说树大了要分枝。叔叔娶了媳妇也就闹着要分家,分家以后几乎没有见过他们并排坐在屋檐下的长凳上拉二胡了。

    叔叔是拉得好,但慢慢地不拉了。父亲却迷上了拉二胡。向叔叔要了他的五线谱,没事的时候就坐在墙根下,研究那些像蝌蚪一样的符号,有时也来问我,但我看不懂。乡下的老师除了教数理化文政英,一门心思把学生送出农门,自然生物等副科也不教的,更何况音乐美术了。

    后来许是又问过了叔叔,竟然慢慢摸着了门道,知道了什么是高音低音,还有什么二分之一音阶之类的词。时间久了,我忘了许多曾在父亲那普及的音乐专业词。

    只是有一天发现他竟然能拉全一首《九月九的酒》了。这歌当时流行我老唱的,他就每天拉着我练嗓子,他拉胡我唱歌,乐此不疲。只是那时小没耐心,我唱两遍就跑了。弹最多的还是山歌,弹拉的时候喜欢叫我们和声唱,每次总是母亲先来。

    炎热的夏日午后,一场暴雨刚刚过去。后院的门半掩着,母亲端着针线盒子几件旧衣服坐在门坎处缝缝补补,父亲就从墙上取下二胡来,央求母亲说:唱首“花鞋歌”吧。母亲总是很羞涩,忸怩半天也不开口,一会儿说歌词记不住了,又或者唱一半说嗓子哑了。但其实母亲每次唱,声音总是很低,前面院子里的邻居肯定是听不到的,只能听到父亲的二胡声音。

    又其实母亲唱歌很好听的,不急不噪,声音温柔,很有山歌的韵味,伴着屋外桃树上知了声声,很有细水长流的味道。

    通常这时候我和小弟就在一旁做作业,或者看小说。母亲不唱了,父亲就叫我上场,而我是个大嗓门,声音嘹亮,和着父亲的二胡声就上了山岗,袅绕千里。就是这样陪父亲练二胡吊嗓子的功夫,学会了唱山歌。

    如果我也罢工了,父亲就自弹自唱。心情好要弹上两首,心情不好也要唱上几句。在雨天无法出门干活的时候、在冬天农闲无聊的黄昏、在夏季农忙累了的夜晚。几道山坡间的邻里也已经习惯了,如果有些时日没有弹唱,父亲出门的时候总能遇见问:老王最近怎么不拉二胡了?

    那只能是二胡坏了。家里总备有弦,即使二胡坏了也不要紧,父亲不知从哪里琢磨来的,自己会制作二胡了。一个琴筒子,在其中的一面蒙上一层蛇皮,蛇皮也是早年父亲自己打蛇晒干的。另备木制胡杆,削得光滑,为了美观,父亲会在杆头上雕上龙凤样式的图案。胡杆上面得另钻两孔,备两根横木调弦。削竹片烤制使之成弧形是弓,弓毛出于何处已无印象,估计是邻家牛尾上取的毛。印象里似乎还需要松树上凝固的油脂,黄色的一小块儿,却想不起来有甚用处了。

    最后上油漆着色,放着晾干就好了。他制作了好几把胡,有时候是不满意音量所以扔进灶里当柴烧了,有时候是做好一把亲戚看着不错取走了。

    想来父亲曾经也是个文艺青年,用自己的方式享受爱好,不为谋生,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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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赖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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