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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
01/03
16:21
沧桑一叶

夕阳象个喝多了酒的醉汉,摇摇晃晃一头扎下山去了。

    山岭上的暮蔼渐渐浓了起来,他加快了脚步,待上了山岭,山脚下自家屋顶上那袅袅的炊烟就飘荡在他眼里了。前几天他在报纸上看了一篇文章说炊烟是村庄的头发,当是他就笑了,很是佩服文人那丰富的想象。他知道,自己是个大老粗,打死也想不出这样的词句来的。摸了几十年的枪,现在真的是老了,先前爬这条岭是健步如飞,如履平地。现在不行了,气喘吁吁,全身是汗,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看来不服老还真不行。再过个把月,局里的退休报告就要批下来了。一想到这,他又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将手上那只水牛脚换了个手,伸手摸了摸腰上掖着的那把跟了他几十年的五四式手枪。这枪自打从部队转业进派出所就一直没离开过他。这些年,许多同事都换了别的式样的枪,可他舍不得那把枪。他常说,用习惯了,顺手。那枪就是他的命,片刻都不离身,一有空他就擦枪,将一把手枪保养得油光滑亮,跟新的一样,让所里那帮小年青羡慕得不行。

    枪是他的命,老伴也是他的命,几十年跟着自己,风风雨雨,吃过的苦,受过的累是数也数不清。他常年在外奔波,回家就象住旅馆一样,来去匆匆,一个家全靠老伴支撑着,含辛茹苦将一双儿女拉扯大。现在孩子都大了,象长硬翅膀的鸟儿,扑啦啦全飞走了,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自打和自己结婚以来,老伴寒来暑往总是在田里劳作,落下一身的病,只要一变天,风湿性关节炎就折磨得她痛苦不堪,连路都走不动。看老伴那病恹恹的身子,他就很内疚很心痛,四处寻医问药,可老伴的病总不见好。后来听人说水牛脚对风湿性关节炎有很好的疗效,他就试着买了几次,还真奇了,老伴吃了连说有用。因此,每到圩天,他一定去买只水牛脚,待下了班,走上20里山路送回家。

    现在,水牛脚拎在手上,还不断滴着血水,一股浓浓的腥味在山风中弥漫开来。夜幕降下来了,四周变得模糊不清,就在这时,他看到离自己十几步外闪着两盏绿幽幽的光。他从挎包里拿出手电筒,就在他揿亮手电的一刹那,他倒吸了一口气:山道上拦着一只狼,没错,是一只狼!这是一只高大健硕的公狼,全身灰黑,拖着一条长长的大尾巴,长长的舌头淌着口水,龇着尖利无比的牙齿,贪婪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手上那只滴着血水的水牛脚。

    猛地,那只公狼“嗷”地低吼了一声,一步一步朝他逼了过来。他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拔出了手枪,“砰”地一声,子弹拽着火光贴着公狼的脑门掠过。他并不想伤害这只狼,只是想吓唬吓唬它,让它知难而退。枪一响,公狼怔了一下,但它并没有退却,反而一纵身朝他扑了上来,尖利的爪子划破了他的面,手电也被撞飞,他在地上翻了两滚,待爬起来,那狼一口叼了他手中的水牛脚蹿下山去。他火了,扬手一枪,只听一声惨叫,那公狼一头栽倒在地。

    他捡起手电,脸上火辣辣的痛,一摸全是血,他恨恨地骂了句,提了枪追过去。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躺在血泊中的公狼竟踉跄着站起来,叼起那只牛脚,一头扎进密林。

    他摸索着找到了地上的手电追进黑漆漆的密林,凭他多年的经验,他知道那受伤的公狼跑不了多远,但他边追心里边纳闷:这狼受到生命威胁应该只顾逃命才对,可为什么一直叼着牛脚跑,难道这只牛脚比它生命更重要。

    继续跟踪了几十米,他来到一处岩石高低错落,灌木丛生的山坡上,在强烈的手电光中,他发现那只公狼倒在一块突兀的岩石旁,已经死了。但它死不瞑目,那嘴里仍死死叼着那只水牛脚。在离公狼不远处,卧着一只瘦骨嶙峋的母狼,母狼的一条前肢不见了,断肢处已经腐烂,在母狼的身边散落着一些动物的骨头和杂毛。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悲壮的一幕,全身的血液顿时凝固了,以至举枪的手微微发抖,那只母狼见了他,眼里已没有了半丝的恐惧,只是不断流出悲伤的泪水。

    他没有再去拿那只水牛脚,而是蹑手蹑脚走出密林,好象只有这样才不会惊扰眼前的一切。

    这时,月亮升起来了,静静地悬在山顶,月光热热闹闹地洒在山岭上。下得山来,回头再望,那山岭已变的模糊不清,山风中传来母狼凌历的尖叫,如泣如诉,久久不息。
他想,自己是该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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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赖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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