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 “玉扣纸都”：千年古法造纸的传奇与新生
明代宋应星撰《天工开物》记载：“凡造竹纸，事出南方，而闽省独专其盛。”宁化治平，旧属汀州，汀赣闽三江之源。唐宋之际，畲客先民辗转于此，师法古技，蓄竹造纸，倚为生计。治平造纸鼎盛期，据说有纸寮五百余槽，年产纸四万多担，曾有“玉扣纸都”之誉。客家有谚语：治平玉扣纸，汀州八县伸拇指。
玉扣纸因成纸温润如玉而得名。“扣”，目前有两种解释，一为竹纸中上品（剥料之后的上好材质），二为计量单位，等于现行的“刀”。玉扣纸，造纸工序繁多，清代汀州学者杨澜说：“其用力艰而成功薄，巧心劳手，百工之事，此为最矣。”
玉扣纸旧时为书写奏本、账簿、契约文书，印制书籍、族谱、经本、档案史籍之上品。土地革命时，宁化“千担纸万担粮”支援中央苏区，其中“千担纸”主要指治平玉扣纸。20世纪70年代，国家出版局专门调运此纸，印刷毛泽东晚年阅读大字本和《毛主席诗词》等线装书。20世纪八九十年代，玉扣纸是宁化县对外贸易的传统拳头产品。
因机制纸冲击市场，2008年后手工纸业式微，造纸工艺日渐生疏，手工纸寮为数寥寥。
现在，“玉扣纸制作工艺”是福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治平设有玉扣纸文化遗产体验馆，当地还有下坪村茜坑组、圆坑村两处造纸作坊。
十多年前，我起心动念拍摄纪录片处女作《玉扣纸》，确如好友所说：诗人骨子里那种念旧的田园情怀在作祟。我的人生就此和玉扣纸纠缠上了，玉扣纸似乎成了我影像生命的一个标签。
多少古意成往昔。拍完玉扣纸之后，我发愿要用笨拙的脚步丈量方式，尽量为曾经辉煌的一座座宁化纸寮留一帧遗址影像。
机缘巧合的是，前三年被派驻宁化县治平畲族乡驻村，又有当地热心领导支持，同时配合厦门大学陈瑶老师《玉扣纸》一书的田野调查。多年田野调查，我顺利完成了“宁化治平造纸文化遗址群”文化地图的构建（网址https://www.yukoupaper.com/）和纪录片《玉扣纸Ⅱ》。据调查统计，到2024年底，宁化县有纸寮遗址332个（其中治平271个、安乐31个、泉上16个、湖村7个、方田4个、曹坊3个）。
行走治平，我记录了一座座已寂静无声的纸寮遗址。在下坪村茜坑，我看到省级非遗项目玉扣纸代表性传承人胡铖与父亲胡兰山仍然带着伙伴们在纸寮劳作的身影……
文图 甯元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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